第296章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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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聽男子對顧芳年講話的口氣，尹落落下意識地以為這個膽大包天不聽拍她臉的家夥十有八九是角羽。
可是轉念一想又不對勁。
一來，角羽是被抓回青泥嶺去的，想來有一次跑掉的經驗，他的家人是不會這麽輕易再讓他逃脫了。
再者，顧芳年和角羽是相識的，雖說有時候角羽也叫顧芳年小子，但顧芳年很喜歡他的樣子，可不會用這樣的態度和他說話。
“呼——”她幾乎聽見這人再次拍過來的巴掌帶起勁風，要是她不躲過這一下，怕是臉上結結實實就是一座“五指山”。
尹落落感覺自己當下全身的力氣大約都用來擋住男子的手，為了不讓自己二次受傷，她攥得很緊，連人家掙了一下，她都沒有松開的意思。
“咦？醒了？真是無奇不有，還能這樣治病？失敬失敬。”
“……”
聽著顧芳年將這人“治病”的法子當真，即便她腦袋還是昏昏沈沈地，也耐不住性情接著握住男子手臂的勢頭坐起身。
“顧芳年你的腦袋是不是越來越不好使了？居然相信這種無稽之談。”
“可是落姐姐，你不是醒了麽？咦，居然都能坐起身？好厲害！”
“人睡飽了自然就會醒，你是不是傻……”
尹落落本是理直氣壯地訓顧芳年，他們之間如此，已經成為習慣。只是，當她側目看向床緣坐著的人，訓導的話音戛然而止。
“他……”
“哦！這是戚副將引薦來的大夫。”
“戚子星？”
“不知道戚什麽，反正就是霍大哥的副將……”
她原本是指著顏玄要問他為何會在雪霽境內，可是想著自己此時也未見得就在雪霽境內，所以話就說了一半。只是顧芳年的話讓她很是訝異，說到後面，小家夥後知後覺了什麽似的，趕緊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
“顧芳年，你有事瞞我？”
“沒有了沒有了！本來戚副將叮囑，不讓說是霍大哥請來的大夫，我都…哎呀！反正都說漏嘴了。行吧，這位高人就是霍大哥青睞給你看病的！”
“呵，我看霍雲蕭找他來，是給我催命的……”
顧芳年一見到她陰沈著臉色，就繳械投降，該交代不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只是她對霍雲蕭的幫助嗤之以鼻瞬間，單手下意識地捂住心口，才發覺異樣。
他們都提到了霍雲蕭的名字。
她的心沒疼？眼睛沒花？頭也沒暈？何解？
“哈哈！霍大哥還真是了解落姐姐。”
“……”
不知覺間，她厲色瞪著撿到笑話的孩子，顧芳年前仰後合地笑了一陣，才發現自己好像又說錯話了。並且，原本落姐姐醒來開始是火氣沖著“大夫”的，此時，禍水都被他引到了自己身上。
“姑娘火氣太大，所以才時而伴有暈眩之癥。”
“你給我閉嘴，我還沒和你算賬呢！你居然還敢在這裏冒充大頭大夫，打我治病？”
“姑娘是病了。”
“你才病了，你們都病了！”
尹落落怒氣未減，擡手就借勢推了顏玄一把。顏玄不防備她忽然動粗，偏身倒向地上一雙，尹落落的眼中映出一雙隱沒在玄色衣袖中的小手。
那衣袖上的繡紋她認得，是蒼玄？
“他……”
“這個小妹妹是顏大夫的妹妹，落姐姐你說巧不巧，她也是仙宗弟子，只不過不在玄海和半月二宗之中。是比鳳嶺還遠，一座仙山下的仙宗。她也是會功夫的，還不在我之下…哎？落姐姐你這是做什麽？”
顏玄是大夫？
蒼玄變回小時候不算？比顧芳年小，又成了女娃娃？還是顏玄的妹妹？
尹落落覺得自己的思緒都有些錯亂了，她深深地懷疑，自己現在並沒有醒來回到現實，而是仍舊身在夢中，若非如此，不足以解釋這亂到理不清的變故。
此時此刻，顏玄已經不能吸引她的註意力，她推開顏玄，未著鞋子就站在小女娃的面前。心中疑惑未解，下意識地扯了扯孩子的衣袖，拉到近前再三確認這就是蒼玄的衣袍，如假包換。
“她？女娃娃？他的妹妹？”尹落落不可思議地手牽著孩子的衣袖，再次向顧芳年確認。
顧芳年同樣以訝異地目光註視著她“怪異”的舉動，對她的三問不住地點頭。
尹落落只覺得手裏一滑，娃娃的衣袖便不在手中。
青絲披散在身後，只簡單在頭頂束了發的女娃娃向她淺淺施禮，很懂禮數地說：“姐姐別生氣，我哥哥治病的法子雖然很怪、讓人很氣，但都是最管用的。”
“你哥哥……”
尹落落嘴角抽了一下，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見所聞。
“對，哥哥顏玄，我叫洛水。”
“洛…洛水……”
“嗯，顏洛水。”
上仙顏玄，墮仙，洛水裹身，貶下凡間？沒錯，就是這個夢！
凝望著洛水稚嫩可愛的童顏，尹落落再次確認這一定不是現實還在夢中。
“吱嘎——”正在這個時候，房門大開，顧久安攜妻子進門。
“芳年，你落姐姐醒了沒有，我們要啟程回凝霜城了。”
“醒了醒了！霍大哥請的大夫真是厲害。”
面對母親的笑問，顧芳年也撒嬌地無視爹爹，撲向母親膝上。見到顧久安，尹落落仿佛看見了印證夢幻與真實的憑據。
“顧家主。”
“現在戰事一平，靈南覆滅。姑娘又安然醒來，真是太好了。姑娘可又不適，若是沒有，咱們這就啟程回凝霜。”
“顧家主說什麽？靈南國滅了？”
“正是。”
這一次，她深感自己連最後印證真假的參照都沒了。聽聞靈南國滅，她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顏玄，在她看來，就算他這個十皇子在靈南再怎麽不受待見，那也是他的國、他的家。
可是，她眼中看見的盡是事不關己。
此時此刻，說她不在夢中，她真的不信。
“看來兩國之中有一個將滅是在所難免的事了……”不知為何，彼時謫仙一般男子的話音忽然在她的腦海裏浮現、回響。
她心下忽然有個反駁的念頭冒出來：或許這一切都是真的，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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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角羽是被抓回青泥嶺去的，想來有一次跑掉的經驗，他的家人是不會這麽輕易再讓他逃脫了。
再者，顧芳年和角羽是相識的，雖說有時候角羽也叫顧芳年小子，但顧芳年很喜歡他的樣子，可不會用這樣的態度和他說話。
“呼——”她幾乎聽見這人再次拍過來的巴掌帶起勁風，要是她不躲過這一下，怕是臉上結結實實就是一座“五指山”。
尹落落感覺自己當下全身的力氣大約都用來擋住男子的手，為了不讓自己二次受傷，她攥得很緊，連人家掙了一下，她都沒有松開的意思。
“咦？醒了？真是無奇不有，還能這樣治病？失敬失敬。”
“……”
聽著顧芳年將這人“治病”的法子當真，即便她腦袋還是昏昏沈沈地，也耐不住性情接著握住男子手臂的勢頭坐起身。
“顧芳年你的腦袋是不是越來越不好使了？居然相信這種無稽之談。”
“可是落姐姐，你不是醒了麽？咦，居然都能坐起身？好厲害！”
“人睡飽了自然就會醒，你是不是傻……”
尹落落本是理直氣壯地訓顧芳年，他們之間如此，已經成為習慣。只是，當她側目看向床緣坐著的人，訓導的話音戛然而止。
“他……”
“哦！這是戚副將引薦來的大夫。”
“戚子星？”
“不知道戚什麽，反正就是霍大哥的副將……”
她原本是指著顏玄要問他為何會在雪霽境內，可是想著自己此時也未見得就在雪霽境內，所以話就說了一半。只是顧芳年的話讓她很是訝異，說到後面，小家夥後知後覺了什麽似的，趕緊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
“顧芳年，你有事瞞我？”
“沒有了沒有了！本來戚副將叮囑，不讓說是霍大哥請來的大夫，我都…哎呀！反正都說漏嘴了。行吧，這位高人就是霍大哥青睞給你看病的！”
“呵，我看霍雲蕭找他來，是給我催命的……”
顧芳年一見到她陰沈著臉色，就繳械投降，該交代不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只是她對霍雲蕭的幫助嗤之以鼻瞬間，單手下意識地捂住心口，才發覺異樣。
他們都提到了霍雲蕭的名字。
她的心沒疼？眼睛沒花？頭也沒暈？何解？
“哈哈！霍大哥還真是了解落姐姐。”
“……”
不知覺間，她厲色瞪著撿到笑話的孩子，顧芳年前仰後合地笑了一陣，才發現自己好像又說錯話了。並且，原本落姐姐醒來開始是火氣沖著“大夫”的，此時，禍水都被他引到了自己身上。
“姑娘火氣太大，所以才時而伴有暈眩之癥。”
“你給我閉嘴，我還沒和你算賬呢！你居然還敢在這裏冒充大頭大夫，打我治病？”
“姑娘是病了。”
“你才病了，你們都病了！”
尹落落怒氣未減，擡手就借勢推了顏玄一把。顏玄不防備她忽然動粗，偏身倒向地上一雙，尹落落的眼中映出一雙隱沒在玄色衣袖中的小手。
那衣袖上的繡紋她認得，是蒼玄？
“他……”
“這個小妹妹是顏大夫的妹妹，落姐姐你說巧不巧，她也是仙宗弟子，只不過不在玄海和半月二宗之中。是比鳳嶺還遠，一座仙山下的仙宗。她也是會功夫的，還不在我之下…哎？落姐姐你這是做什麽？”
顏玄是大夫？
蒼玄變回小時候不算？比顧芳年小，又成了女娃娃？還是顏玄的妹妹？
尹落落覺得自己的思緒都有些錯亂了，她深深地懷疑，自己現在並沒有醒來回到現實，而是仍舊身在夢中，若非如此，不足以解釋這亂到理不清的變故。
此時此刻，顏玄已經不能吸引她的註意力，她推開顏玄，未著鞋子就站在小女娃的面前。心中疑惑未解，下意識地扯了扯孩子的衣袖，拉到近前再三確認這就是蒼玄的衣袍，如假包換。
“她？女娃娃？他的妹妹？”尹落落不可思議地手牽著孩子的衣袖，再次向顧芳年確認。
顧芳年同樣以訝異地目光註視著她“怪異”的舉動，對她的三問不住地點頭。
尹落落只覺得手裏一滑，娃娃的衣袖便不在手中。
青絲披散在身後，只簡單在頭頂束了發的女娃娃向她淺淺施禮，很懂禮數地說：“姐姐別生氣，我哥哥治病的法子雖然很怪、讓人很氣，但都是最管用的。”
“你哥哥……”
尹落落嘴角抽了一下，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見所聞。
“對，哥哥顏玄，我叫洛水。”
“洛…洛水……”
“嗯，顏洛水。”
上仙顏玄，墮仙，洛水裹身，貶下凡間？沒錯，就是這個夢！
凝望著洛水稚嫩可愛的童顏，尹落落再次確認這一定不是現實還在夢中。
“吱嘎——”正在這個時候，房門大開，顧久安攜妻子進門。
“芳年，你落姐姐醒了沒有，我們要啟程回凝霜城了。”
“醒了醒了！霍大哥請的大夫真是厲害。”
面對母親的笑問，顧芳年也撒嬌地無視爹爹，撲向母親膝上。見到顧久安，尹落落仿佛看見了印證夢幻與真實的憑據。
“顧家主。”
“現在戰事一平，靈南覆滅。姑娘又安然醒來，真是太好了。姑娘可又不適，若是沒有，咱們這就啟程回凝霜。”
“顧家主說什麽？靈南國滅了？”
“正是。”
這一次，她深感自己連最後印證真假的參照都沒了。聽聞靈南國滅，她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顏玄，在她看來，就算他這個十皇子在靈南再怎麽不受待見，那也是他的國、他的家。
可是，她眼中看見的盡是事不關己。
此時此刻，說她不在夢中，她真的不信。
“看來兩國之中有一個將滅是在所難免的事了……”不知為何，彼時謫仙一般男子的話音忽然在她的腦海裏浮現、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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